加特林

不会开车。

[启强] 宝贵体验

 

大概还是亲情向?

 

事情发生得很自然。

 

“不会让您有任何不适感,请放心。”一位医生笑容和蔼地说,“请进,您等的人就在房间里。”

 

刘启深呼吸,推门的手伸出迟迟不敢用力。医生摇头,帮他推开门。

 

“刘培强。”刘启低呼。

 

病床上的人精神不错,笑眼弯弯,拿着一颗削好的苹果:“吃不?”他举了半天刘启也没接过去,于是悻悻咬了一口:“挺甜的。”

 

刘启缓缓地走到他身边坐下:“骗子。”

 

他放下苹果:“对不起。”说着手凑过去要摸刘启的脑袋,刘启躲开:“擦一下,黏答答的。”他依言,又把手凑过去,刘启不情不愿但没再躲开。

 

“头发长了。”他说,“我听朵朵说,你之前留的是寸头,不喜欢?我觉得你寸头的样子还挺帅气的。”

 

“懒得剪。”刘启顺手抄起桌上的苹果啃了几口。

 

他笑:“爸爸会剃头,要不要帮你?”

 

刘启狐疑地看他。

 

“你今天不是来接我出院的吗?走,回家给你剃头去。”

 

刘启被按着洗头的时候,他心里还纳闷:我……同意了吗?

 

“你也没说不同意。”他笑眯眯地说,“这个手劲还可以吧,水温还行?要不要给你按摩一下肩膀?”

 

“好像刚出院的人是你吧?”刘启嘟囔,“挺舒服的,就这么着吧。马杀鸡不用了,再累着您老。”

 

“成,起来吧。”他把毛巾围在刘启的脑袋上,止不住地笑,“我包的还挺好看,像个贵妇。”

 

可不是嘛,大红色带花纹的毛巾裹住刘启的头发,一绺都没掉下来。“您这手法不错,在哪学的?”“自学成才。”他给刘启擦头发,力道刚好,刘启眯起眼睛享受,恰逢姥爷回家打开了人造阳光,很小很小时候的记忆翻涌上来,他那时感受过太阳的光芒。

 

“爸爸动手了。”他端起老式的推子,“别怕哈。”

 

“切,这有什么……”话还没说完,刘启就听到推子嗡嗡的声音,不由自主抖了下。他以前没这么怕剃头的,可能因为是刘培强给剃的,有点不自在。刘启还是坚持说完:“这有什么好怕的。”

 

“我这一推子下去,你不留寸头也得留了。”

 

“废话多。”

 

他开始笑,没笑出声,但刘启知道他在笑——当然,刘启对面有镜子。他笑的时候刘启感觉特别舒服,就像刚刚眯着眼睛感觉到阳光被按摩头皮的那种舒服。刘启觉得心里很舒坦,舒坦得发热,热度散遍全身,涌到耳根上了。

 

“疼吗?”他温柔的声音就在耳边,“耳朵怎么红了?”

 

刘启不答,他盯着镜子里的人,那人始终笑着。刘启实在忍不住,问:“有什么好笑的?”

 

他也忍不住,于是放声大笑。刘启总算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己头上。哦,刘培强在自己脑袋左边剃了一道,右边剃了一道,留下中间一小撮屹立不倒,确实古怪。刘启也跟着笑:“我说爸,您别闹了成吗?”

 

“唉,不闹了。”他真的不笑了,老老实实地把剩下的剃好。快完工时,他貌似不经意说道:“儿子,要不再叫一声爸?”

 

“行吧,看在您老手艺不错的份上。”刘启停顿一下,“爸。”

 

他眼眶可能红了:“嗯,好,我手艺确实说得过去。”说着他帮着把刘启身上的碎发掸了掸。

 

“看在我爸手艺不错的份上,”刘启又说,“我请您喝酒。怎么,不敢喝?喝不过我呀?”

 

他挠头:“喝,怎么不喝。怕你喝不过我,再生气。”

 

“你当我小孩儿啊。”刘启拍案而起。

 

刘启把他按在桌前,桌上摆着几瓶酒,刘启手一挥:“咱爷俩今儿不醉不归,怎么样?”

 

他往酒盅里倒酒:“你可别当着爸爸的面耍酒疯。”

 

酒过三巡,刘启还未醉,他倒醉了。刘启看着他腰杆挺得倍儿直,脚步坚定走过自己……抄起一根细长的木棍:“可惜家里没有一把剑。”

 

刘启笑:“你还会舞剑?我以为流浪地球计划开始,没人再学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。”

 

“错错错。”他细长的手指在刘启眼前晃,“这可不是花里胡哨的东西。”他挽了个剑花,若有所思:“好像是挺花里胡哨,哈哈哈,不管它,让你欣赏一下爸爸的厉害。”他捞起酒瓶直接灌了一口:“噫吁嚱!”

 

“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。”刘启翻白眼,“您觉得应景吗?咱们往哪登山去?”

 

他咳嗽几声,嘿嘿笑:“换一个换一个。”说罢他眼神仿佛放远了,望到光年之外:“对酒当歌,人生几何。”

 

刘启目不转睛看他耍酒疯,小时候没印象刘培强还有这本事。他手里好似真的握着一把宝剑,肆意潇洒,宛如书上描写的剑客,身上有月光浮动,脚下是万水千山。他念的也不是短歌行,估计爸爸喝醉了神志不清,天上白玉京,把酒问青天,晚来天欲雪,葡萄美酒夜光杯——他把和酒相关的诗串了个遍。刘启好像也喝醉了,当爸爸凑到他面前笑得风流可爱时,他忍不住把手搭在对方肩膀上:“爸,你醉了吧?”

 

“没有。你醉了。”他点点刘启的鼻尖把他推开,扔掉木棍,捧起酒杯喝,“爸爸开心,儿子不怪我了,爸爸开心。”他又问:“你呢,刘启,开心吗?”

 

刘启缓慢地点头,笑:“开心,很开心。人生中能有这么一次开心,值了。”

 

他看着刘启,手覆上他的脸颊:“我的小户口真的长大了。爸爸可以放心了。”

 

刘启握住他的手,叹气:“是啊,毕竟这么多年了。”

 

父子二人沉默半晌。

 

“休息吧。”他摸摸刘启的脑袋,“你该休息了。”

 

刘启感觉到泪意:“够了,这就够了,我心满意足。”他合上眼睛,泪顺着流下来,有人为他拭去。他又睁开眼睛,坐起来,呆愣着。

 

“刘启先生,”是那个引他入门的医生,“你的体验时间已经结束。”

 

刘启木然地点头:“谢谢。”又问:“怎么会这么逼真?”

 

“这是根据刘培强先生朋友同事的描述以及保留下的资料构建的,逼真是正常的。”医生解释,“我能理解您心里的失落,还望您遵守规定。”

 

刘培强牺牲后,刘启有太长时间陷在悲伤里,这次他体验的是一种新型疗法,意在帮助他解开心结。不过这种治疗方法也在实验阶段,且具有成瘾性,病人只允许体验一次。韩朵朵和他的朋友都不赞成刘启参加这个治疗。只是刘启的思念太深太深。

 

和爸爸在一起,温馨一日开心一天,就够了。

*****

剃头的桥段来自楠哥给京少剃头;喝酒舞剑的桥段来自 搜神记,求你们去看,里面的京少迷死人。文章瞎jier写的,您喜欢,谢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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